2013年2月8日 星期五

955V OSL: 暗湧




趕在夕陽前去看海,從奧斯陸市中心緩緩走向南,陽光角度好斜、顏色耀眼的黃,遠遠的能見船隻、海浪,走近細瞧,什麼都冰凍靜止著,浪沒有波動、沒有聲響,船沒有人氣。對著自己驚嘆,用不太靈光的手拿出相機卷片、測光、按快門,一股快失溫的感受想驅策自己離開,但這風景把我吸住動不了,直到快失去埋在雪靴中的腳趾,才非走不可,一抹紅色的送行。

負十一度。這風景死了嗎?有沒有我的情感。

高中時候有段日子有個朋友總陪在身旁,短暫的彼此陪伴解孤單。其實我想要的朋友不理會我,於是找個理會我的人陪。當我又追求得不到的陪伴,她感受我離去,唱了幾首常常一起聽的陳珊妮、王菲給我。「我~又被忽略,你怎麼能夠體會被忽略的感覺~嘿~你怎麼能夠體會~」幾次插身而過,她這麼哼著。

眼前波濤洶湧卻靜止的海,那時候一人一支耳機,聽王菲唱暗湧。

總有這樣抑鬱的時候,她的插畫、她的臉,她細緻的肌膚、小把的馬尾,我怎麼就不留在她身旁久一點。

因為和她一起聽了那麼多王菲,才延續到現在。

想起許多張高中同學的臉,原來我一直沒有什麼朋友。






The Eye Is a Lonely Hunter - Images of Humankind(眼睛是孤獨的獵人—人類之影像)詩意的展名,內容很沈重,全球化的今日,是昨日殖民主義的餘波,傾倒的意識形態下,人類生活呈現什麼樣,在奧斯陸市區Fotogalleriet規模很小的展覽,卻要說那麼多,野心過大。建構的影像和紀實的哪個真實,在此辯證中,也無所謂優劣之分,我不是太負責的人,也很隨性,就只是喜歡或不喜歡,一定要說這麼多嗎?(也難怪我只是個空服員而非學院派。)

想把人類的臉龐反覆重疊一張相紙上,總歸出一個平均的結果,想法很好,以反光多面的展示也頗有趣味。可是北野謙早已這麼實踐過了,像這樣仿效的習作能不能別再拿出來。

暖氣,讓我又能再面對外頭的低溫,漫無目的走著。

冰凍的大地很浪漫,埋葬心跳、埋葬看不見的混亂,粉飾的大地,海陸都模糊。機上便不如此,挪威人把全艙的酒都喝完,和載滿印度勞工的班機一般辛勞送酒,在廚房抱怨這群貪得無厭的人,卻還是更不喜歡飛印度,這麼想的時候,覺得自己可恥。

我服務的區內一對夫婦的先生走到廚房向我要杯水,他稱讚我們廚房的冰箱好大真好,又告訴我他和妻子在SAS (Scandinavian Airlines)飛了二三十年,我想起他們兩的笑容,那麼多年來肯定一如既往,我又慚愧起來。

“Ladies and Gentlemen, boys and girls...” 俏皮機長的廣播響起,終於要落地了,趕搭前往香港的班機,回亞熱帶的家,只有家才能暢所欲言的任性。





2 則留言:

  1. 暗湧、給自己的情書、冷戰這三首歌,在我的播放器裡頭總是排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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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三首歌冷冷的感傷,好適合在北國望向那片凝結的海,靜靜地聽。
      (可要備好暖暖包才能站著三首歌的時間,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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