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3月27日 星期三

93C VIE: 奇異




三月底某個深夜,身著制服拉著行李箱,宿舍門口到接駁車停靠的那小段路,雨滴點點打在葡萄紅的帽子和外套上,沙漠的雨宣告冬日尾聲,一年少有這樣的景象,興奮望著漆黑的天。幾小時後天明了,降落在維也納機場,漸漸回溫的歐陸,卻驟然白雪一片,異常的天氣一路從卡達到奧地利,仍未回聲的喉嚨,同一件薄衫、制服外套,蜷縮著身子拉行李箱,接近零度的空氣,嘴吐白霧的呼吸。

大半時間仍在床上歇息,雅加達的潮濕熱氣和無法調節的低溫冷氣,徹徹底底侵蝕因飛行勞累的身體,儘用殘有的力氣在寒風中前往維也納外城區的WestLicht. Schauplatz für Fotografie,越是走近越見熟悉的相機品牌專賣店,直到滿櫥窗的萊卡,和一張看似Diane Arbus喜愛的詭譎主題—雙胞胎肖像,領我走入。






WestLich是一位於二樓混合相機博物館和攝影展場的空間,售票櫃台前展示著當期展覽攝影師Roger Ballen和Diane Arbus的的攝影集,或許每個看攝影展的人都和我一樣將他們兩人的作品聯想在一起,但看完整個展覽感受便不再如此。

1950年生於紐約,現居約翰尼斯堡的Roger Ballan,他的母親為馬格南通訊社的圖片編輯,從小經常能與那年代最著名的攝影師接觸,但他從未受過正式攝影教育,也未以攝影為職志。母親過世後,他離開紐約出走非洲,從開羅一路向南搭便車到南非。以地質學家為生,也因此讓他探索南非內陸,早期的攝影集DorpsPlatteland便紀錄南非郊區的人與生活,因揭示以白人為主的另一南非社會層面,引起廣泛注意和評論。攝影作品受到注目的Roger Ballen,才因此契機全心投入攝影創作的可能性。

從有形的紀錄到超現實的畫面,不變的只有黑白相紙的基底,向來受人的影響而拍照的Roger Ballen,形容自己的創作過程像一場地底探險,必須往內心深處走,挖掘研究底端的思想,才能浮出地面呈現縝密安排的畫面。

近期的作品像架設心靈的二次元場景,手繪塗鴉、物件散落,一面牆、人身體的部位,超越形體的展現,2009年出版的攝影集Boarding House和2014預計出版的Asylum,便是他呈現內心狀態的探索,越加奇異的畫面和氛圍,Diane Arbus最後的作品也是,但Roger Ballen不陷入其中或身體力行心理的怪異,而像夢境描繪淺意識。




兩側櫥櫃擺放著Leica、Hasselblad、Rolleiflex幾十年間各款相機,白色牆上投影著Roger Ballen導演Die Antwoord的MV作品—I Fink U Freeky,不斷重複的歌詞I think you’re freaky and I like you a lot,也迴盪在我腦海,黑白影片貫徹Roger Ballen的創作理念,以抽離色彩的黑白呈現超現實的現實。

Asylum系列中一張名為Take-off的照片,帶著詭異面具的人嘴咬著鳥,一手握著烏鴉,一手玩弄小飛機模型,牆上畫著似鳥似飛機的圖樣,那樣的飛行夢境,居住在藝術圈偏僻外圍的他。

在黃沙遍地靜謐的宿舍角落,搖晃沖片罐的寂寞,獲得理解的救贖。




Roger Ballen
22 Feb. 2013 - 28 Apr. 2013
WestLict. Schauplatz für Fotografie
Vienna, Austria

Roger Ballen 


I Fink U Freeky






2013年3月19日 星期二

SICK DOH: 一人食事之一碗小湯麵




有記憶以來,外食的時候總吃湯麵。幼稚園放學後在媽媽任教的國中等待,偶而晚餐便在附近小吃店解決,一碗湯板條,一定配上油豆腐、海帶、豬肝連,煮麵的婆婆個兒不高,穿圍裙配雨鞋,佈滿皺紋的面龐讓付錢的媽媽看來好年輕。

家鄉最令我喜愛的食物是瞎子巷的麵,窄窄一條小巷走到底藏有一個個小隔間,裡邊真有瞎眼老伯伯坐著等待算命客上門,兒時對那樣的氣氛有些畏懼,只喜歡巷頭的麵店,店家只切肉不賣其他小菜,醬料是醬油配特製辣椒,定要些薑絲沾著才夠味,粉腸、豬頭肉、一碗湯板條,一整天滿足。

幾十年過去,仍稱那巷「瞎子巷」,隔間仍在,卻沒瞎子了,巷底的阿婆麵店是唯一還在巷裡的,其他賣一樣東西的都搬至周邊繼續營業,但我特喜歡在這裡吃懷舊氣氛,賣麵的全是上了年紀的老人,年邁身子做餐飲沒力氣,桌上、地上黏答答擦不乾淨;手不太穩固,煮麵的流理台上盡是灑出的麵和湯,小菜往往切不斷。但忠實的饕客不介意這些,味道仍是那樣好,晴朗的午後望著店門口的大榕樹和空蕩的瞎子算命間,溫暖讓臉上充滿幸福微笑。

於是一個人在外簡單吃點東西總選擇湯麵。

日本人特別在意不讓心思顯露於外,那樣的性情發展出看不見店員、看不見其他客人臉龐的一人隔間一蘭拉麵,販賣機買好餐卷等待空的用餐隔間,入座後填寫個人口味偏好,按個鈴便有服務人員來收單,他們仍是九十度鞠躬言謝,卻絲毫不見臉孔,餐點上了便把簾子拉起讓客人享用一人飲食,有些寂寞,大碗公裡的細麵看來也如此,卻是經常孤單的我理想的用餐模式。





那天在蘇黎世看完攝影展,回到車站想在超市買點便宜三明治隨便吃吃,卻怎麼看都不可口,天冷想吃熱食,正巧車站內的幾間小餐館有個中國餐廳,手頭還有些瑞士法郎,便以寵愛自己的心情走進,看隔壁桌西裝筆挺的金髮先生一碗海鮮湯麵特別有滋味,看不懂德文菜單有些難堪,店家提供我中文的,格外喜悅,看來看去仍是三點鐘方向的那碗最吸引我,便點了相同的海鮮湯麵,滿滿一碗,裹粉油炸的魚片、蝦,勾芡的湯頭,肥滋滋油膩膩的中式麵食,暖飢腸轆轆的異鄉胃。六百台幣一碗,結帳時心頭還是流了一點血。






曼谷下榻的飯店旁,一間外頭賣水果、裡頭賣泰國小吃的店,過了中午用餐時間只有一桌客人,牆上寫著泰文沒有英文菜單、沒有圖片,只好開口要碗湯麵,端來的是配著幾顆丸子一些肉片的湯河粉,白鐵製的煮麵灶塑膠膜圍著防塵,街上行人等公車、來來往往,慵懶享受類似記憶的場景,幾小時後要飛西貢來回,一點也不感壓力,慢慢咀嚼,添些辣椒提熱帶的味,酸甜鹹辣各自分明,才吃完了它。約莫二十泰絑一碗,是台灣多少年前的價。





感冒在宿舍待了四天,發燒兩三回又退,咳嗽沒什麼改善,吃了好幾餐粥感到很厭,食材用罄的冰箱只有半顆洋蔥、兩把蔥,無法出門買菜,卻想吃熱湯麵,便把韓國買的小魚干、紐約中國城的蕎麥麵,混著煮了一碗清湯麵,以味淋、醬油調味的湯頭,甜甜的與洋蔥和諧,灑上蔥花、七味粉、一些芥末,開心下了肚,解孤單生病的悶。發現《一碗清湯蕎麥麵》是本書名,描寫北海道窮困母子三人在除夕夜如何受一碗麵的鼓勵堅強活下去,讀完故事也流下幾滴感動淚水,希冀自己煮的也有相同助益,讓我的身體快強健起來。




快樂很簡單,一個人的時候,一碗小湯麵。







栗良平、竹本幸之祐著,長安靜美、謝瓊譯,《一碗清湯蕎麥麵》,笛藤出版

故事詳見以下連結:

2013年3月16日 星期六

670V CGK: 同機不同情




飛往雅加達滿班的飛機,一些剛從麥加朝聖完要回家的乘客,一些返鄉的外籍工作者,一些沙烏地阿拉伯人。

同樣從聖地所在沙烏地阿拉伯出發,那些上了年紀的印尼人披著頭巾,或許用盡一生積蓄只為朝聖,他們不抱怨餐點選擇也不亂按服務鈴,是群簡單、性格純樸的好乘客;卸下白袍的阿拉伯人,也卸下所有束縛,向組員要酒喝又嚷著要在緊急逃生門前跪著禱告,若做了阿拉所不允許的事,獻上祈禱就免責難了嗎?

同樣前往雅加達,返鄉的印尼人滿懷靈性收穫,而阿拉伯人則到此地尋歡作樂,相同的回教國家,供應著彼此不同需求,對於人的偽善感到驚訝。

但我僅是個空服員,面對他們只求把份內的工作做好,不帶評價一視同仁,一個印尼乘客看著我的名牌很親切以名字稱呼我,乘客們似乎也都特別喜歡向我要東西,一條走道走不到底。兩個沙烏地阿拉伯人英文不太好,降落前快速替他們填好入境表格,小頭說希望我是尾隨他飛行的五星級空服員,每個航班都一起工作。他們都再次確認我從哪裡來,我說:「台灣。」他們總回:「Ah~~ Taiwan!!」

卻對這些讚美有些無感了,下機時發自內心以眼神交流向每個乘客說謝。

一直無法恢復的疲勞,是否讓我有些倦飛。

在雅加達停留兩天兩夜,過半時間在床上斷斷續續睡著,去外頭指壓以為按去全身疲勞更加好眠,兩條小腿同鞭打過後的疼,在過強的冷氣房睡上半天,受涼了;已蓋上蚊帳的床,仍在腿上留下不知明昆蟲的咬痕,小小一粒粒爬上雙腿。

面對些亂七八糟的狀況,慣性說沒關係,但身體無聲抗議。倦飛的時候該回家充電,漂泊慣了也不覺哪兒是歸處,最後總惦記杜哈自己的空間、自己的房,難道這裡是家?

真的生病了,帶著口罩獨自往醫院跑,很想打電話請向我示好過的司機載我一程,但我不能那麼軟弱在此刻利用他。

朋友,你們在嗎?用最後點力氣呼求著。





2013年3月11日 星期一

85V CPH: 親愛的私寫真




幾天前走在夏末初秋的墨爾本,想著上一個秋天看楓葉,不過是半年前在哥本哈根,想起散落一地楓葉的街道,和愁容滿面的小美人魚。近幾個月特別受班表之神眷顧,也許是聽見我心中的呼喚,原預想要待在宿舍沖片的兩天短待命,竟給了我再次造訪哥本哈根的機會。

無論到哪看攝影展,展場外頭的攝影集總少不了荒木經惟,剛開始看他的作品,對於女體以姦視的角度觀看感到很不舒服,只能認同他拍攝妻子陽子的作品,而他的影響力那麼大,仍默默讀他的文字希求理解那樣公開的私密。在墨爾本的失眠夜,讀荒木的攝影哲學:「攝影,首先一定要從拍攝自己所愛的東西開始,並且要一直拍下去。」

「我經常拍攝妻子。她在廚房做菜的樣子,或是醉醺醺倒下來的樣子,或是在廁所大號的樣子,什麼都拍了下來。

你若問為什麼要這樣拍攝妻子?登登登登——答案是因為我愛妻子。」

文字、照片總是充滿戲謔的荒木,不太理解他的溫柔是怎樣的,他寫道:「除了陽子過世那天之外,她住院時我都沒為她拍過照,因為這不是平常的那個陽子。就算在醫院裡,我也只拍從房間看到的雲啊樹啊,我想等陽子過世一週後做一本攝影集。」

讀到此,便能理解他深刻的愛,情色是這愛裡的部份。於是有些喜歡荒木,那樣被觀看的陽子很幸福;而在哥本哈根看的展覽貫徹「拍攝自己所愛」,美國攝影師Leigh Ledare用八年時間拍攝媽媽—Pretend You Are Actually Alive,美麗的、性慾的、裸體的媽媽;老去的、寂寞的、奔放的媽媽。




或許是荒木的導讀,即刻能進入這具爭議、禁忌的作品,何能想像成年的兒子凝視媽媽和男友們的親密時光,甚至用相機拍了下來,但我卻深為他媽媽的美麗所吸引,展場裡的照片即使再怪誕、不合人情,也讓我想多認識她一些,那種觀看,是無論她變成什麼模樣都想在旁關注。

Leigh Ledare的媽媽Tina Peterson從小受芭蕾舞訓練成為鎂光燈下的舞者,她十八歲的照片曾登上美國著名的Seventeen Magazine,一身粉紅連身裙,坐在椅子上,以稍微俯視的角度拍下了相貌清秀、四肢修長、充滿靈氣的她,年輕時在紐約市立芭蕾舞團跳舞,五十歲之後搬到西雅圖郊區居住,雙親年邁、失婚、孩子大了離開家,生活壓力和居住地區找工作類別的限制,她開始在報紙刊登個人廣告徵友、當脫衣舞孃賺取生活費用。昔日的芭蕾舞者墮落成寬衣解帶的舞孃,卻是身為藝術家的她表現生活創意的解套。

站在畫面中心赤裸的她,也是構成此攝影計畫的推手:Leigh Ledare回憶某個聖誕節和媽媽約好時間要聚,來開門的卻是裸身的媽媽,似乎刻意要他拍攝這樣的她。也許是離開熟悉的舞台,需要自己重建一個。曾經風華絕代的美人,肉垂皮鬆了,仍不掩飾展現自己的身體,唯眼神不再清澈,家裡一箱箱過往的華服舞衣,有些惆悵。

以拍攝媽媽出名的Leigh Ledare,延續對母親的關愛,實際尋找報上刊登尋伴的匿名女士們,將自己作為她們對伴侶的投射,在她們個人的空間裝扮、自拍,演出媽媽徵友的心境與渴望,集結成作品—Personal Commission

最親愛的人、最赤裸的照片,那樣的情色不再令我無法直視,相反的,直愣愣地看。

能遇見Leigh Ledare和哥本哈根,巧妙的時刻荒木教會我一些事,珍惜這樣的好運在航班上更勤奮工作,隨行的審核員在簡報時親點我作評鑑,卻也好運能受乘客青睞,順利渡過難關。

有些累,初春的北國風仍刺骨,戀起宿舍的床,好多架小飛機的被單。









Leigh Ledare
Charlottenborg, Copenhagan
18 Jan. 2013 - 12 May 2013


此次展出Leigh Ledare的專訪


荒木經惟《直到生命盡頭  我依然相信寫真》原點出版,2012



2013年3月6日 星期三

30C MEL: 消失在地球底端




過往有陣子特喜歡把張愛玲的遭遇比作自己的,藉此獲得心靈上的救贖。她雖拿到倫敦大學的獎學金,卻因二戰爆發無法前往;在香港大學就讀期間,又因戰爭學校停辦,不得不輟學回上海於聖約翰大學就讀,經濟窘困的情況下,放棄學位以賣文為生。一個有才的女人在那年代,為金錢賣才華,「出名要趁早呀,來得太晚,快樂也不那麼痛快。」最膾炙人口的作品皆在那樣的寫作壓力中完成。時代的紛擾不同了,若一生的才情有限,燃燒先後順序似乎也無妨。

因政治環境變遷,中國再容不下她,最終她逃往美國;那年我去了澳洲。

過去不曾真的結束,一趟墨爾本的探險,過往一切變得更加真實。我沒有歸處,仍像那年的自己,以出走逃離自己的不堪,如何放下,像友人對我說的:「生命的美好在於不斷前進,相信前方有更美的風景。放寬心向前行。」

寄情於每次起降、每次新的機組人員,把自己放空。

是這些種種縈繞於心,在十三小時半的飛行後,即便身體的疲勞已逼近臨界點,卻仍失眠了嗎?坐在床上讀荒木寫妻子陽子生病至過世的心情,然後窗邊漸漸灑進光亮,在墨爾本早晨的斜陽中,著裝散步去,各樣情緒的天空。

住慣了北半球,這裡可是夏末初秋,世界顛倒了,適合逃避。




醒得實在太早,距維多利亞國立美術館(National Gallery of Victoria)開館仍有一小時,在對邊的公園散步也只耗去三十分鐘,只好坐在門口等,發現自己並不寂寞,守候門口還有許多帶著孩子的父母親和老人家,十點一到一窩蜂進館。主館區往北過亞拉河(Yarra River)東側聯合廣場(Federation Square)上的分館展出加拿大籍攝影藝術家Jeff Wall的作品,是首次於澳洲展演。向來得大量閱讀背景資料才能進入Jeff Wall的世界,此次觸動我的是After ‘Invisible Man’ by Ralph Ellison, the Prologue 1999- 2000。(註一)




Jeff Wall以繪畫、文學作品、生活感受為創作基調,仔細安排場景,呈現若導若真的畫面,以大型相機為工具,作品放大巨幅尺寸展示於燈箱,有些照片看來尋常簡單、有些則經過繁雜的製作過程,但每張都精緻充滿巧思。

這幅以出版於1952年的小說Invisible Man描述主角居住環境再現的作品,背後有複雜的意義。以第一人稱訴說自己故事的非裔美國人,不知其名,住在與世隔絕的地底下,偷取電力燃燒1,369顆燈泡以留聲機聆聽路易斯阿姆斯壯的(What Did I Do To Be So) Black And Blue,他自稱隱形人,並非形體上而是隱形於社會中,拒絕被人看見,究竟何因他選擇隱形的生活,娓娓道來過去因身為黑人、美國人悲慘又不公平的故事。

記錄外籍勞工(migrant workers)的攝影作品,誰不訴說無奈的情緒,大學時期曾想要拍攝中壢火車站周遭從東南亞至此地工作的勞動者生活,於是發現有希望職工的存在,唯一一個站在他們立場發聲的社福團體,那年充滿正義感的我,聽他們說台灣人怎麼對他們不公,我引以為恥。

類似的故事正上演在我的生活中,卻不能為自己發聲。對周圍環境的險惡、真相沒有知的權利,還有官方人士煞費心思舉辦說明會,進行洗腦。於是在杜哈的生活像個invisible woman,關在我的小房間裡沖照片、寫文章。

值得一提的是,燈泡也經常燒壞,但若是為了路易斯阿姆斯壯還有幾分詩意,卻只是此地基礎建設不良而已。

某次在飯店健身房跑步看CNN,正好在訪問一對美國父母,他們的兒子身為記者在敘利亞失蹤了,他們知道那地方動蕩不安很危險,兒子曾發訊息表示這樣的體驗對他如何重要,默默在地球另一端支持他。生死未卜的,何種信念支持著。

苦難終究會化為創作的養分,僅能以此鼓勵自己。

短暫逃避了這些,以墨爾本的陽光、活力、美食(註二)救贖此刻的我,然後浮出地面、飛向天際,又一次對自己說:「飛機起飛了,前方沒有更困難的事。」








Jeff Wall Photographs
National Gallery of Victoria
30 Nov. 2012 - 17 Mar. 2013


註一:由於僅能在星期一於墨爾本散步,擔心美術館可能不開,網站上查詢開館時間,很慶幸休館的是週二,殊不知Jeff Wall在分館展出,而分館是週一休,大老遠的跑來沒能看到他著名的彩色燈箱,安慰自己在倫敦和法蘭克福看過幾張,僅購買美術館為此展覽出版的攝影集作為紀念。

註二:這實在太好吃了,不管你吃葷吃素,都是絕佳美味、健康滿分。http://vegiebar.com.a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