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ahrain(巴林),與卡達共為世界上唯二不必繳稅的國家,我對它的認識很少,都是聽人說的。
數個月前在尼泊爾加德滿都的飯店裡失眠了,不知是因為組員間謠傳許多靈異故事還是怎的,在加德滿都的飯店總是睡不好,那夜心情有些沈重,明明很累卻無法入睡,索性到crew lounge去用網路,午夜的寧靜在另一個阿拉伯男子走入時劃破了,我們開始交談,他是巴林人,波灣航空A320的副機長。
據他所言,巴林是波灣區最開放的國家,女人教育水準好又美, 她們不穿abaya(黑袍),可蘭經裡頭沒規定要穿,而卡達男人喜歡巴林女人,沒見過世面的中東人在他眼裡過於原始行為怪誕。我一直驚訝地笑,原來也有開化過的阿拉伯人。曾和在波灣航空飛過的韓國組員聊天,她對巴林的認知也大約相同,因此對這小地方心生好感。
但卡達實在太富裕,且卡達航空發展快速,波灣航空不斷減少航班、航點,雖是認同自己公司的副機長,也萌生來卡達駕駛B777的念頭。
今晚的航班是台Boeing 777-200,剛從最長的航班休士頓飛回來,若不是和朋友碰不上,原計畫飛完巴林休假時飛去,終究成了慚念;望著極其髒亂的機艙,我想像十四小時的飛行,加滿油的飛機升至四萬英尺高空,坐著什麼樣的乘客、發生了什麼、休士頓的機場什麼樣、空氣什麼味,和原本的旅遊計畫共同成了泡影;機艙清理乾淨後緊接著飛最短的航班,二十二分鐘僅能升至一萬兩千英尺便落下。
巴林人的確散發不同氣質,對待組員沒有睥睨的眼神,沒有無理要求,態度友善禮貌,他們教導孩子視為自己的責任,為孩子不懂事的行為道歉,為我們付出的服務表達感謝,並且廣泛使用英文,若所有阿拉伯人都如此,日子可舒服了。
本以為飛完巴林就能回台灣,卻在準備出門領機票、拿出境許可前接到公司的電話,兩週前申請賣假,卻在假期前一天才告訴我要買,所有回台灣想做的事情只能延宕,班表在電話掛斷後立刻改為四天待命,看著散落一地打包好的行李很感傷,卻要堅強地把東西再次收回櫃子,安靜地面對未知的變化。
我想起上個月在倫敦飯店拍的一張照片,那是我決定每次留宿外站都要帶著Hasselblad和腳架的首航、首張照片,我想拍的是起飛前的心情和一直陪伴著我鏡中的身影。那天明明飛了好做的航班、組員也都很好、去National Gallery看了有趣的攝影展,連結繪畫與攝影的關係,回到飯店梳洗後按了幾張,卻看見很憂傷的面孔。
仔細算算格林威治時間我按下快門的夜晚,UTC+8在台灣的雨珊孤獨地度過她最後一個凌晨,怎麼想都很後悔九月回台灣沒空時間去探望她,再相見時,已是沒氣息的她。若那通電話沒接,正打算去看看化成灰的她現在的住處,只能遙想了。
本想剪去一頭長髮,剪去軟弱憂愁的自己,現在這些髮絲要繼續跟著我。
本想見的親友,分別取消約會。
本想帶到沙漠的沖片罐和沖片工具,靜靜躺著。
如果有人在遠方拉著風箏收線,如果有那樣的存在,只是線斷了,繼續漂泊。
不知道雨珊是誰,看起來你很想念他/她。self-portrait 我蠻喜歡的,期待看到更多
回覆刪除雨珊是我很重要的一位朋友,但我們親近卻是五年前她生病之後;第一次探望她生病後的樣子,心裡很震驚,年輕的生命變調了,她已不便行動,卻還想替我撥頭髮、關心我。我不是一個容易流淚的女生,卻在那天下午,一人躲起來哭了很久,想為她做點什麼,於是開始了沒有言語交流、只有眼神和行為的友誼。
刪除這次真是來去匆匆, 家人都沒時間聊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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